順隨自然的食育者
2015-11-04・社區的善意小事
文／陳怡如 北南分社宜蘭社員 攝影／陳素月
「人生就像織物，將每一天生活中的細小事情，輕輕紡成線。」
初次閱讀著《半農半創作，悠悠晃晃的每一天：早川由美的耕食生活手記》，腦海中浮現出喜歡縫紉、手作饅頭與麵包的社員陳素月。
我們在宜蘭的市集、主婦聯盟合作社宜蘭地區營運會議見過幾次面，無論是向人介紹她自己的手作品、推廣綠兔子無塑生活用具，甚至在教學縫紉時，她溫婉的氣質、傳遞簡單生活理念的態度，令人印象深刻，感覺她就像早川由美一樣，溫柔且充滿情感地過日子。後來為《真食育》一書採訪陳素月時，更加認識了她的生活樣貌，不僅縫紉、料理，也樂於耕作。出生臺中這繁華大城市的她，直到搬家至宜蘭，認識了具有耕種經驗的社員，才開啟了全家大小六口的農事體驗。
她視孩子如生命的禮物，迎接四個孩子為她帶來轉變的契機以及順隨自然的生活韻律，孩子們因緣際會進入華德福教育學校就讀，其慢學氛圍與她的觀念相契合，這些生活的流轉也昭示著自在慢活的生活者樣貌。
接受自然而然的禮物
每週三上午，當我學習著華德福教育的濕水彩畫，在繪畫裡經驗顏色與顏色的相遇，試著不戀棧覺得好看、想保留的畫面，只管感受顏色彼此穿越、相遇後的冒險。在一系列從種子、開花、結果、凋零的植物生命歷程中，有機會理解過去不同階段的自己。
想起課堂中一位同修學員每每觀照自家孩子不同年紀的變化，也回顧了為人母的心路歷程。孩子的到來，帶給家長重新思索生命的課題，這是孩子帶來的禮物。因為懷胎生子，促使家長連帶改變飲食習慣，據我所知這樣的社員還真不少。身為主婦聯盟合作社解說員的我，總會在入社說明會遇上幾位新社員為了孩子著想，而開始在意飲食安全，陳素月便是一例，她說：
「我的人生哲學一直是自然而然，所以會遇到什麼事情，都跟孩子的緣分有關。」
像是第三個孩子在飲食上特別敏感，她接觸一位注重身心靈飲食的師傅，開始跟著動手做酵素，也嚮往起下田耕作。
聽陳素月描述生命經歷，總有種不特別使力、不強求什麼之感，順勢而為自然就走在屬於她的人生路上。她在年輕時多少也有事業憧憬，曾經營過餐飲店，之後離開職場，懷孕期間從事在家也能有收入的裁縫工作。簡單、知足的生活模式，說起來也真是老天推了他們家一把─九二一大地震時他們也遭受波及，災難過去，一切回歸到生活最質樸的必要與需要，到現在她仍盡量減少開銷，親自為孩子們準備便當。
採訪最後，我請她給讀者們推薦食育書籍，她不好意思地說自己推薦的書籍主題與食育無直接關係，如《曠野的聲音》、《生死的覺醒》。但是再深入聊下去，我們彼此都明白，
飲食本身就與大自然、萬物生命相互關聯，因為獲取動植物的生命，汲取其養分，才成為人類生存的能量，尊重大自然的給予，且有節度地索取，並延續萬物生命在地球上的持續性，這樣的思考就是飲食教育的源頭。
發揮身為女人的力量
不久前，我與陳素月同行去看一間座落在柚子園旁的空屋，她正在尋找做為工作室的空間。除了尋找工作室，她也忙著搬家。在搬家前，也就是《真食育》採訪的當時，她們家的三樓空間分租給另外一個家庭，一樓的廚房一部分自己使用、一部分另一個家庭使用。她說剛好自己準備搬家、對方也有居住的需求，所以彼此共識接受空間壅塞、青黃不接的時期，兩家同齡的孩子們更樂得相互嬉鬧玩耍。
▲陳素月一家大小在為舊木料拔釘子，再請木工師傅謝東育為舊木料賦予傢俱新生命。
▲這些舊木料後來成為新家的廚房吧台、新工作室的通鋪地板，承載全家簡單幸福的生活。
在空間上，我看見了一個女人的氣度和包容，還有堅毅。就像廿世紀初的英國作家維吉妮亞‧吳爾芙說的：「女人若是想要寫作，一定要有錢，和擁有自己的房間。」那樣的空間，包容了女性的獨立思考和想法，還有全然掌握自主的人生。
現在，他們全家不僅搬出來了，陳素月也和生活理念同氣相投的社員高慎華，在宜蘭冬山共同開設一間裁縫工作室「老宅舊時光」，八十年的古厝用的是大灶煮食，取湧泉燒水洗衣，搭建環保乾式廁所。在經營家庭關係、發展自己的專才中，陳素月總能求取時間、空間和心靈上的平衡，真教我欣賞。
像我，或者像陳素月這樣許許多多的主婦聯盟媽媽們，都有自己的工作專長，我們自主選擇了將料理做為生活的核心，在廚房發揮關鍵角色。早川由美說：「我最喜歡廚房，我的廚房與地球相連繫著。」廚房裡發生的一切，燃火、使用土製作的器皿、轉化自然萬物的生命作為食糧，
「食物鏈並非弱肉強食，而是在吃與被吃之間，讓生命的全體得以生生不息。動物與植物，彼此相互扶持、幫助，維持著自然生命的平衡。身為其中一員的人類，不也應該要相互合作而活嗎？我像是呼吸般自然地，過著與人相牽連的生活。」
我相信現在的女人可以更自主地決定，讓自己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可以縱橫職場、事業有成，也可以發揮穩定家庭的力量，因為每一個身分都同等地重要。
本文節錄自《真食育─主婦聯盟媽媽們的14堂食物教養課》，2015年6月29日出版，由主婦聯盟環境保護基金會、台灣主婦聯盟生活消費合作社共同策劃，收錄主婦聯盟14位食育媽媽在生活中、學校裡，為我們的下一代推動飲食教育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