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金和服務之間

2012-02-29・國際合作社年 發展合作事業 建設更美好的事業

文.圖/楊佳羚

▲幼兒園大大小小到廚工媽媽家鄉的田裡拔美濃白玉蘿蔔。

上一期我提到了「降低婦女每日壓力指數」一個很重要的機制是優質、普及、平價的托育系統的建立。然而,它究竟該是怎麼的一個樣貌呢? 

我有一個夢,一個社會福利在社區的夢想。我們來想像一下這樣的場景:

早上起床,爸爸或媽媽和孩子騎著單車,把小孩送到離家約十多分鐘腳踏車程的社區幼兒園,然後就安心的去上班。老師帶著孩子到鄰近小學校園觀察樹木、在社區公園玩耍,或是由社區長輩帶著到田裡認識每天送到學校的食材,到老人照顧關懷據點和長輩一起搓湯圓、聊天。

讓孩子安心、父母放心的托育環境

下班時間,孩子陸續被接回家。有些爸媽無法早早來接的孩子們,就會被集中到某個班(如果鄰近有數個幼兒園,還可以在五點半或六點後集中到某一園的一班),讓其他班級的老師可以較早下班,孩子們也可以安心等候爸媽來接。

已經上小學的孩子,中午就在校吃著學校廚工烹煮、食材來自當地的營養午餐。較早放學的低年級孩子留在學校參加課後照顧,到了四點左右,中高年級的孩子也陸續加入課後照顧的老師很多是社區裡的媽媽,因為照顧孩子而退出職場,現在孩子大了,再投入課後照顧的工作。

結合社區資源,互助互惠

孩子寫完功課後,老師帶著孩子運動,或者從事培養生活能力的活動,例如縫工、禮物包裝、家事闖關。如果有跟不上的孩子,則由課後照顧老師耐心陪伴教導。孩子們可以趁機學習獨立的生活技能,而不是讓一張張的測驗卷澆熄學習熱情;課後照顧的老師們也因此有份工作、有同事支持與社會網絡,同時獲得經濟安全的保障。

請育嬰假在家照顧孩子的父母,可以帶著孩子到社區裡的「托育資源中心」,那裡每天早上、下午有兒歌帶動唱或說故事時間,空間裡有各種活動角落,還可以趁機向有經驗的保母、老師請教育兒方法,不再孤軍奮戰。孩子們在和同齡或跨齡友伴玩耍時,可以減低少有手足的孤獨感,同時也學習如何和人分享、溝通與合作。

永續的在地工作

在這樣的夢想圖中,有個永續的產業在社區生根:在地的農民種出餵養社區孩子的蔬果米麥,透過在地的運送商每天早上送到社區內的幼兒園及中小學。同時,學校裡的幼保老師、廚工、課後照顧老師們,以及托育資源中心的幼保人員、常到那裡造訪的保母,以及老人關懷據點的社工、居家陪伴員、家事管理員……,大多是在地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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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在社區老師的帶領下和老人中心的長輩一起搓湯圓。

在這樣的社區社會服務網絡中,有穩定的工作機會,而這些工作又讓更多家庭中的婦女得以從原本無償的照顧勞動中解放出來,投入職場。幼兒園或課後照顧費用不以營利為目的,且由社區家長、老師代表、市政府人員共同參與委員會決策,成本一定比營利為目的的托育機構低,使普通家庭得以負擔。

這樣的圖像印證了《崩世代》這本書中所提到的:「科技產業每投入一億元資本,只能創造六 ‧四個就業機會,傳統產業同樣投入一億元卻足以創造十六個就業機會。」政府若重視農業這樣的傳統產業,並且建置以社區為基礎的福利服務網絡,不僅可以提供穩定的在地就業機會,更能讓「台灣糧食自給率不足」、「年輕人不願生小孩」、「老人小孩乏人照顧」的問題得到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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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區托育中心可設計玩水區,讓孩子運用各式工具玩水。

在現金與福利服務之間

每到總統大選,我們常可以聽到有的政黨強調各項津貼、教育券的發放。然而,這些政策必須放入社會福利制度的整體考量,不是選舉將屆才被政治人物拿來當選舉牛肉、不顧資源排擠的加碼手段。

在資源有限的情形之下,人民也應在「現金補貼」與「福利服務建置」兩個選項中選擇後者。試想,像現在私立的托育費用動輒一個月一萬五千元,佔了女性平均薪資的近半,政府一個月兩千或至多五千的現金補貼,也無法減輕家庭的負荷,但這樣的現金補貼卻會耗費政府大量預算,排擠福利服務建置的預算。

究竟,我們要的是這種「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而且可能債留子孫的現金補貼?或是能創造永續在地就業機會、解決托育問題的社區社會服務建置?過去,台灣已經因為短視近利的政策讓環境生態付出很高的代價,也讓貧富差距日漸擴增,無法面對人口老化與少子化的問題。在此時,如果我們做出正確的選擇,未來,社區福利國的夢想就會實現。(作者:高師大性別教育所助理教授,著有《臺灣女生瑞典樂活》)

原刊登於2012年02月101期《綠主張》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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