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農復耕，帶動城市新食力
2014-10-09・本土農糧 麥田與雜糧守護
文‧圖／番紅花
▲水林是台灣最重要的地瓜產地之一，對小農來說，根莖類收成尤其耗費人工，而農村有互相支援人力的傳統，每逢收成季，整個農村的居民都在田裡展現俐落身手，這是城市中不容易出現的、最溫柔的心靈風景。
因為基改黃豆和基改玉米仍未獲得承諾、驅趕出孩子們的校園團膳，因此九月開學季第一天清晨，我便開工為孩子們料理便當了。我將主婦聯盟合作社供應的雞胸肉切成兩塊，只須抹鹽便可煎成赤金色、香噴噴的雞肉排作為主菜，再用黃豆芽、黑木耳絲、紅甜椒絲做成漂亮的三色拌炒，最後用切段的綠蘆筍和幾尾蝦仁呈現出便當的高貴感。（孩子們吃米知道米價，了解蝦仁是高級食材，一斤要好幾百塊呢！）
他們一早興沖沖將熱騰騰的便當提出門時，忍不住說：「台灣有好多小農夫真好，我們家才能有肉、有菜、有蝦，而且都是沒有毒的、愛護地球的；還要謝謝媽媽花時間幫我們去主婦聯盟和農夫市集找這些菜！」女兒當下說這些話時非常誠懇，我聽了甚是欣慰。一個懂得愛農、敬天、謝父母恩的孩子，是來自於不輟的家教，而這份心，也將庇蔭他一生吃得健康、心境平和。
小農力量大
許多媽媽讀者來信詢問我關於企業化農作和小農的差別，如果要從日常生活裡，一小步一小步地實踐對小農的友善支持，可以怎麼做呢？或許從食材、生態、市集、旅行這四個最受歡迎的面向來切入，透過手、腳、口、心去探看現代各地農村的樣貌，是崩壞的還是茁壯的？是安逸的還是搏鬥的？是甜美的還是奮力的？是無毒的還是有毒的？是永續的還是短視的？是天然原味的還是化學加工的？唯有踏入農村現場，我們才能得到真實的答案。
（圖／浩然基金會提供）
果力文化於二○一四年出版《小農復耕：好食材、好生態、好市集、好旅行》，這本書以客觀中立的方式，記錄了浩然基金會與台灣農村陣線所合作的「小農復耕」計畫。這個計畫從二○○九年莫拉克風災以後，攜手努力將頹圮的部落和社區扶持起來。包括台東歷坵部落的小米復耕、勤和部落的桃源香梅、雲林水林「水賊林友善土地組合」的社區支持型農業理想、雲林北港溝皂里的「古早田小農之家」，乃至高雄美濃百年麻油坊的在地芝麻復育，讓台灣田間已消失數十年的芝麻重新起步回種。雖然是五個「小小規模」的計畫，然而這些農村紀實在《小農復耕》這本書裡，見證了這五年來民間力量、地產地銷的草根革命。請別以為小農很遠，小農的精神與蹤跡，一直隱現在我們的生活裡。
▲水賊林友善土地組合的小農菜刀哥正在鄰近農友的小小美濃瓜溫室裡。無毒耕作方式使田裡雜草蔓生、饒富生態系，卻無損於美濃瓜的飽滿香郁。
就從民生用品中最受孩子歡迎的雞蛋說起吧。當我從主婦聯盟合作社民生站抱回兩盒人道飼養的後壁雞蛋，雞蛋如此平凡，但我內心卻充滿喜悅，因為全台灣的社員在短短的二十多天內，發揮驚人的共購力量，成功利用一萬四千盒的後壁雞蛋，將可貴的共購力量發揮極致。比起企業化生產、追求最高坪效、讓下蛋雞隻長年處於狹仄封鎖的環境，我們透過合作社的訊息與連結，轉而許諾讓一家友善經營的蛋農飼養、生產健康的雞蛋，並且將不會有任何雞隻在生產雞蛋的過程中渡過痛苦殘忍的一生。這就是我們可以從日常中，一起去支持創造永續和無毒的事業。
▲日常食用黃豆的頻率如此之高，更要審慎拒絕內建殺蟲劑的基改黃豆。
吃出革命力
這兩年每逢安排夏冬長假的家庭旅行時，帶領孩子們去拜訪農村已成為我規劃行程的大方向。儘管孩子們早已熟稔全省各地菜市場和主婦聯盟的精神與面貌，但是如果我們能往更上游去，讓腳步踏進農村的人與土地之間，那麼我這兩個在城市長大的孩子，才有可能真正懂得吳晟老師的詩與散文─他筆下的農婦與森林，他那溪州米的芳香，詩人關於種樹的理想，一樁又一樁，說的是怎樣的土地倫理故事。
《小農復耕》這本書附有一支紀錄片，同時透過文字和影像認識浩然基金會所陪伴、鼓勵的小農復耕實踐。由殷之浩先生創立於一九七八年的浩然基金會，是個致力於支持人們以寬廣視野和實際行動來改變世界的非營利組織，長期以低調、誠懇的方式，畫出農田到餐桌的最短距離。每月舉辦一次的台北彎腰農夫市集，不論晴雨，我總是可以看到他們的工作人員與農友一起整理攤位的樸質身影；城鄉共好的理念，因之化為翩翩有力的蝴蝶。
點燃的也許只是星火，但從浩然基金會和各地小農所共同點燃的這微微星火，再加上你的、我的，那麼這整個闇黑的星空，也就點點、點點亮了。用吃就能革命、用吃就能讓世界更好、用吃就能抵抗帝國壟斷、用吃就能與小農共存共榮……與土地對話讓我們懂得謙卑，打開《小農復耕》的風土誌，循著書中的農村聯絡方式，就從這一季開始，去和小農作朋友吧！（作者：北北分社社員、著有《廚房小情歌》、《給孩子的人生先修班》等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