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秋芸—青農歸巢，耕耘地方生命力
2019-01-01・青農歸巢
文／曾怡陵．北南分社社員 攝影／潘嘉慧
節氣已進入小雪，桃園新屋在艷陽下仍吹起微溫的風，車子駛入田間小路，經過幾戶人家和幾塊有綠意或休耕的田，在轉彎處出現一棟米牆黑瓦的二層樓日式建築，木頭拉門前蹲了2隻小神獸石雕。往深處走，看到「牛媽媽有機農場」的女主人謝秋芸在悶熱的溫室裡，頭戴寬邊軟帽，坐在草莓車上，順著畦往後滑，雙手敏捷地摘除草莓老葉。
12月正值草莓出貨期，早上5點，秋芸的母親就會開始採果，秋芸和先生徐國峰等孩子吃完早餐上學後，分頭進行採果、防治、分級，並找空檔處理溫室破洞、灌溉管線阻塞等工作。午餐後是3人分類及包裝的時間，傍晚5點準備晚餐，餐後陪伴孩子們寫作業、玩樂和閱讀。
不被看好的高學歷農婦
秋芸從農前隨順政治大學勞工研究所畢業生大部分的出路，在新竹科學園區從事人力資源的工作。不時上演的家庭鬧劇讓她瀕臨崩潰邊緣，偶然看到日本開放打工度假的新聞，臨近申請限制年齡的她決定出走一年，追求內心的平靜。她從沖繩遊歷到北海道，待過農場和牧場，為現今的田園生活埋下種子。
返台前，秋芸再次回到位於北海道天鹽郡的牧場，與投緣的牧場夫婦度過她的30歲生日，也決定迎向一直令她躊躇的婚姻生活，做了向男友徐國峰求婚的決定。回台灣後，因手受傷而無法繼續擔任團膳廚師的母親頓失生活重心，秋芸決定與母親回到新屋老家種植母女倆都喜愛的草莓，開啟從農生活。腹中的兒子，因著她對北海道牧場的懷念，乳名取為「小牛」，而客人習慣稱她「牛媽媽」，自然也有了「牛媽媽有機農場」這個名字。
「從農之後可以常常跟家人相聚，是我們感到幸福的一件事！」
在農村裡，秋芸發現處處充斥著對高學歷和女性的偏見和歧視，「有很多的酸言酸語，例如：『妳要種草莓喔？我看種兩百株就好了吧！』去買肥料，賣肥料的人手插在口袋，說：『在這邊呀，自己搬。』要我一個孕婦和一個手受傷的婦人把肥料搬到車上……農村對於女性務農這件事不是很友善，他們不覺得女生可以應付得了田間的苦差事。」從農2年後，在內湖科學園區擔任產品經理的先生國峰也跟著歸農，分擔防治、採果、出貨等工作。
種出無農藥草莓的挑戰
新屋多風多雨，想成功種出生性嬌嫩的草莓，自是不易。風大，會導致葉子擦傷，降低光合作用的能力；雨大則引發爛果，頭兩年還未建置溫室時，每逢春節的連綿降雨，總讓1／4以上的草莓成了爛果。如今，有了溫室，不再擔心風強雨大， 但草莓季長達4、5個月，稍不留神，蟲害一樣來勢洶洶，食指般大的肥軟害蟲爬踞果實的照片，不時佔據秋芸臉書的版面。
因為栽種過程不使用化學農藥，他們耗費許多時間和精力防治蟲害。以草莓來說，10月定植後初期，因氣候仍高溫炎熱，危害最大的是喜食嫩葉的紅蜘蛛和蚜蟲，新葉被啃食殆盡，導致光合作用效率差、植株成長速度慢，需要定期噴灑苦楝油等油劑防治蟲害；也必須快速摘除受害的葉片，防止蟲害擴散。
2018年因夜溫提早下降，葉蟎等害蟲危害較輕，卻意外換來斜紋夜盜蛾肆虐，嫩葉和果實都遭受啃食。近一兩年生物防治法的天敵逐漸商品化，他們也開始用黃斑粗喙椿象、草蛉等天敵來提升防治效率。
國峰說，有機防治資材很快就會被植物或環境代謝掉，需比慣行農法更勤於防治。此外，為提早代謝育苗階段農藥的殘留，定植前１個月種苗商會主動停藥，總有害蟲潛藏寄宿的問題，或溫室角落出現裂縫，都會帶來防治上的難度，須時時嚴陣以待。
集結在地青農 合作力量大
第1年，他們在草莓開始量產後才開始找通路，因存放期不長，只能做成果醬低價銷售，第2年開始拓展通路，國峰說：「我們不是農家子弟，加上我們的品項比較特別，所以有比較多機會接觸到不一樣的通路，但這也是被迫的，因為農民多半傳承上一代既有的通路或銷售模式， 我們是兩手空空啊！」2017年，透過合作社農友的推薦，開始供應社員草莓、苦瓜和百香果，成為支撐生計的穩定力量。
為了符合合作社減硝酸鹽的自主管理規範，他們的苦瓜曾經歷一段被退貨的撞牆期，合作社的理貨大姊還幫國峰取了「苦瓜先生」的稱號，因為他「人生很苦」。後來，產品部同仁與他們討論施肥量、給水等條件調整的可能性，一次誤打誤撞，國峰拿了比較熟的苦瓜送驗，通過了檢測，才發現關鍵在於「成熟度」。國峰表示，其他通路多半希望收到未完熟的苦瓜，比較不會裂果影響賣相，銷售時間也較充足。如今，調整苦瓜出貨熟度後，都能順利達到合作社的進貨標準。
體認到經營品牌不能單打獨鬥，2017年，在新屋區農會的輔導下，新屋的青年農民組成「青年農民聯誼會新屋分會」，秋芸被推舉為首任會長，因為身體因素，會長一職隔年由國峰暫代。2018年11月，在友人的邀請下，他們集結新屋農友的友善土地作物，以品牌「新屋巢農」的身分在台北SOGO百貨聯合展售。
活動期間設計消費滿額搭贈葉菜的優惠方案，用意是讓產品互相拉抬，「我用這個例子跟農友分享團隊的重要性，我們可以在短短4天之內就把所有的報價、集貨等細節敲定，是因為有夥伴犧牲自己的時間去籌備，讓新屋很棒的農產品可以站上舞台。」會後，活動召集人對於「新屋巢農」的快速動員能力表示驚訝，也進一步提出未來與銷售通路、餐廳等多元管道合作的可能性。
國峰認為，政府的輔導政策一如雙面刃，農民是否能夠在失去補助後依然有能力自立，或是對從農抱持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希望這個團隊可以提供相關的建議和陪伴。他們的從農人生，除了為地方創造成長的活力，也希望藉由有機耕作，為環境貢獻己力。原本即將被前公司外派3年的國峰，也因選擇歸農，讓家人得以更緊密地連結，即使每天面對繁重的農務和育兒的辛勞，這都是他們不會後悔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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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應月份：5 ∼ 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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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感特色：沖繩山苦瓜具有深綠色外皮，肉薄而爽脆；白玉苦瓜顏色米白，肉厚而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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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這樣吃：沖繩山苦瓜苦味重，炒豆腐或涼拌都很好吃，餘量或惜食品會拿來曬成乾，煮成清熱降火的苦瓜茶，或冰鎮後用百香果或話梅做成酸香的醃苦瓜。白玉苦瓜常用來煮湯或做成紅燒苦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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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應月份：12 ∼隔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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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感特色：香水草莓產量高，香氣濃郁，滋味清甜； 蘋果草莓產量較少，口感扎實，風味濃厚，較不易碰傷。兩者都有耐熱、抗病的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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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這樣吃：鮮食、做成果醬或將草莓冰凍後打成冰沙。謝秋芸的母親還自行研發出「草莓碗粿」，也會將整顆草莓包入湯圓，混入芝麻湯圓中，作為冬至湯圓的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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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應月份：6 ∼ 10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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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感特色：台農1 號酸味明顯，生鮮食用、加工都很適合。滿天星又稱「蜜糖百香果」，幾乎不帶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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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這樣吃：以鮮食為主。秋芸的母親會做百香果果醬，用來塗麵包，或做成醃漬苦瓜、青木瓜的醬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