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salim」合作社的產消運動

2019-01-01・青農歸巢

文．攝影／王琪君．總經理室秘書課秘書

2018年10月下旬，為了拜訪韓國最具規模的消費合作社之一「Hansalim」(한살림)， 我與合作社的理事、經理、翻譯一行人來到楓葉逐漸染紅天際的韓國首爾瑞草區。Hansalim聯合社位於一棟綜合大樓中的兩層樓辦公室裡，整合了全國23個消費合作社組織、2220戶生產者。很難想像，1986年誕生於首爾小巷弄、社員只有70人的Hansalim，至今，已是擁有65萬社員、全國220間店鋪，創造龐大經濟規模的消費合作社。經歷類似社會文化背景，同為消費合作社成員的我們，希望一探Hansalim如何努力落實理念。

食壹碗萬事知的生活哲學

Hansalim的命名，結合了한（Han，壹、全、統一）與살림（Salim，生命、生活的方式）的意思，直譯為「一統生命與生活的方式」，而這命名也體現在Hansalim的運動精神「建立生命的世界觀，創造利基於此的新生活模式」，並以壹碗米飯象徵這樣的精神。

1980年代的韓國經濟快速成長，為追求都市化、工業化而犧牲農業，食品汙染、環境問題層出不窮，而Hansalim希望「以生產者維護消費者的生命、消費者保障生產者的生活」為目標，開始連結農民與消費者，建立可持續的生產消費體系。Hansalim的永續農業政策，以努力確保本土糧食自給為基礎，並以有機農業、地區循環農業為目標指向，因此產品開發原則以「安全性」與「友善環境」為優先，更重要的是，搭起生產端與消費端互相信任的橋梁。

拿回糧食自主權：吃國產大麥的豬牛雞

由於外國糧食強勢輸入，韓國政府2012年停止收購國內大麥預期大麥生產基礎將面臨崩潰，Hansalim發動搶救大麥運動，在原本依賴進口穀物原料的豬飼料，開始加入20%的發芽大麥，並且在2016年擴大到40%的添加量，將發芽大麥擴大落實於牛雞畜牧業的飼料中，養出了吃國產大麥的豬仔、韓牛與蛋雞。面對糧食危機，Hansalim不只是消極抵抗(韓國農民上街抗議WTO可是出名的激烈)，同時積極將農業危機變成轉機，創造新的畜牧產品，也擴大了農地耕作面積，光是2016年，國產大麥耕作面積就增加了142萬平方公尺。

城鄉共生合作 豆渣做飼料的好吃豆腐

位於京畿道安城的Hansalim物流中心旁，有一間由Hansalim與當地6個農協及6個合作社一起投資經營的豆腐工廠，優先使用安城地區的國產非基改黃豆做原料，減少食物里程數，並透過各組織代表組成理事會，討論契作原料的收購價與豆腐售價，讓生產者獲得合理報酬，也讓Hansalim社員可以低於市價一半的價格買到豆腐。

此外，豆腐製程採80度高溫殺菌，延長保存期(一般為7至14天，不開封可達1個月)，降低耗損，減少採購訂貨與物流保鮮的困難，副產品豆渣也沒有丟棄，而是提供農民作為飼料，構成了城鄉合作的循環農業模式。

照顧生產者的定價策略 與永續農業基金

不只照顧消費者生命，生產者的生計也是Hansalim關懷重點，平均而言，產品定價73%是由生產者獲得，其餘27%作為Hansalim的組織營運費。產品定價原則最終目的為「讓生產者與消費者都可以接受的價格」。

Hansalim也設置了「籌措生產安定基金」，由Hansalim與生產者聯合會等組織各提撥一定比例的費用，作為價格安定、供需調節、生產營運支援、災害補償與推廣有機農業之用，讓永續農業的發展更為穩定。

強化生產者與消費者的信任：擴大自主認證系統

合作社規模愈大，要如何維持社員對產品的認同與信任呢？Hansalim的做法是：以社員與生產者的交流為核心，設計出新的制度流程：「社員參與式的自主認證」。

為改善國家認證的弊病官僚思維、高費用與複雜行政文件等門檻，2011年之後實施生產者的自主管理，讓全國2000多戶生產者組成118個生產群體，同性質農友互訪產地進行評價自主管理；自主檢驗則由社員提出申請，透過事前學習會，組成檢驗團至產地拜訪，提出報告書，再由生產者與職員協力回覆社員疑問，最後進行產品銷售推廣活動。

2017年Hansalim擴大實施自主認證系統，整合原本的「自主管理」與「自主檢驗」，但降低拜訪產地次數，加入對社員的自主認證教育課程，以及由社員、職員、生產者與專家組成的自主管理檢驗委員會，檢驗團也不再個別運作，而是由生產者與消費者一起拜訪產地。

這個機制類似有機農業界的PGS（參與保障系統），而Hansalim目前組了5個檢驗團，以24個產地的6項低農藥水果為檢驗對象，1年召開3次會議討論，希望這樣的機制讓認證結果包括多樣性意見，重視生產過程，而非由檢驗結果決定一切。

同樣身為合作社營運執行者的我們，必須因應現今不穩定且變化快速的全球趨勢，持續努力改善參與制度，擴大合作經濟規模。然而，那個改變的初衷，為何選擇合作社這樣的替代生活方案，我們是否仍然記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