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三和的野放茶園─茶湯中品嚐原野滋味
2014-09-04・產品故事
文‧圖／王慧思
▲野放茶由於沒有施肥，茶菁含水量低，從而提高了茶葉的製成率。
一位經營茶莊二十多年的茶商，回鄉接手家傳的茶園，沒有採用慣行農法，卻在旁人的冷嘲熱諷中投入有機耕作。幾年後，眼看有機茶園已度過最困難的時期走入正軌，他又毅然決然將茶園轉向自然農法，並最終走向「野放」。
「有機」不一定對水庫好
余三和的茶園位於新北市坪林區，「這幾年下來，外表看起來很好，新聞媒體也來採訪。但我們檢討下來，我們推廣有機是失敗的。」他以這樣的開頭談起為什麼要將茶園推向野放，「從我回來做有機七年以來，還沒有農友上門來想要跟我合作一起做有機。」這些顯然不是我們一般的想像，即使如此，種植的困難和旁人的眼光，在余三和看來好像都不是問題，反倒把生態環境的保護和有機耕作的推廣放在首位。
有一次，余三和偶然聽到，「種有機用那麼多有機肥料，對水庫也不一定是好。」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余三和馬上反思有機耕作的一些做法。農友嚴格按照有機農法和相關法規的要求，從化學肥料改用有機肥料，辛辛苦苦為消費者生產安全、對環境更友善的農產品。但根據一般規律，有機肥料的施用量，確實也比化學肥料來得高，這是由於肥料的成分以及釋放速度決定的，並無特別不妥。但坪林地處翡翠水庫的上游集水區，位置特殊，原本正常的施肥作業，因為這些不同的條件，而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和效果，產品開發部品保課課長鐘元鴻說明：「有機耕作的植物吸收較慢，一遇到下雨，來不及吸收的部分就會流到水庫裡，而造成優養化。」余三和以「喝茶護水庫」為初衷改為有機耕作，特別在意耕作對水庫的影響。而在這次反思之後，他毅然決定轉為野放農法。
種植有機茶已經很困難了，現在又要轉到野放，在茶樹生長過程中不進行人工干預，不除草、不施肥，讓茶樹和其他作物和動物自然競爭，達到自然平衡。在這樣的條件下，茶樹慢慢恢復健康，土地也得以恢復。「有人說作物是人，肥料是飯，但我看來，土地才是飯，肥料只是補品，需要的時候用一些，其他時候，還是要靠土地。」余三和就是本著這樣的想法，實踐茶園野放。
還原茶樹天然的生長狀態
乍看之下，余三和的野放茶園鬱鬱蔥蔥，一片自然景象，不仔細看，可能看不出茶樹在哪，雜草又是哪些。但就是這些所謂的「雜草」，發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他現在甚至不管這些叫做雜草，而是和茶樹一起的「次要作物」。在夏季正午陽光直射的時候，普通茶園的土壤溫度可能會達到三十多℃，甚至四十℃。然而，由於茶園裡的草相茂盛，遮蔽了陽光，土壤溫度最高的時候也不超過二十八℃，溫度不致變化太大，也能有良好的保水性、保肥性。土壤溫度對茶樹的根系影響至關重要，為茶樹提供了一個類似高山的土壤條件。正是這些次要作物，在大雨和大太陽的天氣裡調節了茶園的水分和溫度。有了這些調節，余三和的茶已經慢慢呈現出高山茶的風味特徵，從而改變了對「平地茶」的固有印象。
野放茶園鬱鬱蔥蔥，雜草與茶樹融為一體。
這些年種茶和做茶的經歷，讓余三和對茶的理解慢慢在變化。「去年還在把茶做香，但今年就沒有了。要讓人們喝茶喝出豐富的微量元素和營養，有多層次的味道，而不僅僅是有多香。」他說道，「還有人來到我這裡，特意要找回甘、喉韻好，喝起來心情愉快的茶。喝到我的茶，發現就是他要找的。」以前他做茶，都盡量讓製成的茶有香氣，同品種的茶，都在比較茶香。而他現在看待野放茶，也換了另一種心境，不過分追求香氣，而是讓茶散發出天然的甘甜和韻味。「野放的茶，由於沒有施肥，還要跟其他作物競爭，所以根系發達，吸收了更多土地的微量元素，喝起來口感層次豐富。而且，茶菁好，做茶的工藝就簡單了，不用太刻意就可以做出好茶。」說著，又給我們添了一杯茶，不知不覺泡了幾分鐘的茶湯，喝在嘴裡，卻沒有苦澀。茶湯中單寧的滲出不同於一般的茶，並未隨浸泡時間加長而過量滲出。
剛採收一天的茶菁，經過萎凋而散發淡淡茶香。
野放茶園是永續農業之路
種茶是坪林的傳統產業，坪林的茶園都在較陡的坡地，管理起來需要大量人力，施肥時又須挖溝才能保住肥料不被沖刷到下游。隨著茶農高齡化，原有的種植模式很難永續。野放茶園平常需要的人力較少，同時，野放茶的價值又高於傳統種法的茶，更有可能吸引年輕人回鄉從事種茶事業。
「在平常茶園工作不多的時候，可以在茶園周邊種些百合花、野薑花之類的花卉。野放的茶樹生長比較稀疏，冬天的時候，可以間作一些蔬菜，如白菜、蘿蔔之類。這樣有客人或者遊客來的時候，可以去採花，可以吃到有機菜。」這些是余三和對家鄉茶產業轉型的想像和努力方向，說起這些，余三和的臉上滿是真誠和自信。他不斷努力著，希望做出一個成型的野放茶園模式，讓鄉親有例可循，共同走上永續農業的道路。（作者：企畫部同仁）
原刊登於《綠主張》月刊，2014年9月，13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