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轉土壤—從慣行農業邁向生態農業
2012-08-01・本土農糧 麥田與雜糧守護
文．圖／康椒媛
二○一二年綠色和平台灣辦公室開始推動農業專案，目標是讓超市從源頭管理生鮮蔬果的農藥使用。然而，作物種植過程中除了大量使用農用化學品，還可以選擇什麼方式？生態農業，是一個新起點。這場講座由綠色和平主辦，「台灣無基改農區推動聯盟」（主婦聯盟合作社、主婦聯盟基金會、綠色陣線協會、台灣大學農藝學系種子研究室共同組成）、中華民國雜草學會協辦，邀請綠色和平兩位講者分享推動生態農業的經驗。以下為當天講座的綜合重點摘要。
供需失衡的糧食系統
我們的糧食系統是失衡的，全球只有一半人口營養均衡，另一半處於營養不良或飢餓狀態，被迫消費廉價卻高卡路里、低營養的糧食。工業化糧食生產系統造成一年十三億噸的浪費（生產量的三成）。富有國家一年所浪費的，幾乎就是南撒哈拉地區需要的糧食總和（兩億三千噸）。「全球穀類的供應分配，四成作為動物飼料。」聯合國環境規劃組統計發現，這四成穀物足以提供三十五億人口每年所需的卡路里。
誰掌握了全球糧食與農業系統？
二○○九年商業種子的全球交易額是三百二十億美金，而南美洲基因改造的玉米種子，從二○○一年開始成長了一百八十億美金，基改玉米嚴重影響了全球種子市場，而蔬菜種子的交易額卻只有三十八億美金。二○○七年，擁有專利的公司掌握全球八十二％的種子，若持續現行做法可以肯定越來越多的種子集中在大型公司手中。
二○○九年的全球交易額資料顯示， 「 前十大種子公司交易額為二百七十四億美金，掌握七十三％的市場；前十大農藥公司為四百四十億美金，掌握九十％的市場；前十大肥料公司市占率約五十％。」農業生產過程中，生產前端的眾多花費被這些公司掌控。以對抗氣候變遷為名，種子公司開始積極研發耐旱、抗病等基因改造作物。ＥＴＣ研究指出，「二○○八至二○一○年間，二百六十一項專利中的九％屬於公共研究機構，九十一％為私人企業持有。」專利確保了種子的市場價值，農民為了栽種更耐旱的作物，就必須向種子公司購買。傳統由農民育種，並進行交換，隨著種子科技的進步，農民從生產者、研發者，成為購買種子的消費者。
農業生物多樣性的流失
農民自行培育的作物超過五千種，其中一百五十種作為商業生產，但僅有十二種被大量生產；四十種動物，七千六百多種品系，只有二十五種作為商業生產；漁產中一萬五千多種食用淡水品種，以及兩萬多種食用海洋品種，僅有三百多種被生產，而六十五％集中於其中五種。食物的選擇應該是多樣的，但企業限制了食物的選擇權，幾乎每個月就喪失一種動物品系！
農用化學品的使用
二○一○年綠色和平實驗青蛙與雞的胚胎（實驗組加入「嘉磷塞」除草劑），胚胎頭部與脊椎出現明顯損傷。使用化學肥料，除了植物吸收的部分，二十五％至三十三％揮發到空氣中成為氧化亞氮（溫室效應為二氧化碳的三百倍），二十％至三十％被沖刷、滲透至土壤與水源。印度旁遮普省（Punjab）的研究發現，施用越多化學肥料，導致土壤貧瘠，收成量越低。農民得到的資訊主要來自販賣農用化學品的公司，綠色和平的角色就是努力告訴農民還有其他方法，提供他們轉換途徑。
幾年前， 中國政府報告： 「 過度施肥導致的水汙染甚於工業廢水，水汙染當中與氮有關的，有六十％與過度施肥相關。」直接飲用地下水，引發藍嬰症，因為血液中含有過多硝酸鹽會阻止紅血球輸送氧氣，使皮膚呈現藍色。藍嬰症容易發生在某些特定地區，特別是小孩身上。尤其是哺乳類，硝酸鹽進入人體可能會轉化為亞硝胺。大量研究證明，亞硝胺是強致癌物，能通過胎盤和乳汁引發後代腫瘤。同時，亞硝胺還有導致畸型和突變作用。
工業化下，生態農業的挑戰
生態農業不僅保護生態系統與健康，促進生物多樣性，同時可以從中獲利；農民參與整個研發與製作過程，考量社會正義，也取得經濟生活所需。二○ ○ 四年開始， 越南採用「水稻強化系統」（System of RiceIntensification, SRI），目前有一百萬人受惠；這個系統可以減少水、種子與農藥的使用。南撒哈拉地區的馬利（Mali）非常乾旱，農民研發集雨池（rainwater catch ponds）。菲律賓農人透過組織協助，自行研發不同的玉米品系。印度常有農民窮到用農藥自殺，如果不使用農藥，每一公頃可以省下十五至一百五十塊美元，綠色和平因此推動無農藥專案，由於推動成功，印度政府決定擴大發展為國家農業項目，實施範圍已經涵蓋一千萬公畝。
除了技術， 也要建構社會網絡，邀請農民一起參與改變，讓更多年輕人親身實踐，例如，農業是泰國小學與中學的必修課，邀請在地農民教授生態農業的田間操作，於是學生在田裡學習數學、科學與農業，農民成為學生的老師，農民間相互支持並繼續推廣；生產者與消費者面對面接觸，將農民的聲音傳達至世界各地。（作者：企畫部專員）
◎講者介紹：
資深農業專案經理Wilhelmina Pelegrina─目前常駐菲律賓，一九九一年開始參與農業議題，進行許多草根運動。
博士研究員Reyes Tirado─綠色和平農業研究員，在印度、泰國、菲律賓、中國大陸等地尋找永續農業的解決方案，分析農藥濫用對環境與健康的負面影響。
◎參考資料：ETC Group─ETC集團致力於新的工業技術以幫助世界上最貧窮與極需受助者的社會經濟與生態議題。研究生態侵蝕與新的工業發展（尤其是針對農業與基因改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