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的經營

2016-06-03・感動自己的生活

文／李婉婷　攝影／主婦聯盟合作社提供

▲2014 年5 月9 日，主婦聯盟合作社舉辦蔬菜農友研習會，鄭正勇教授與林碧霞博士（分別為第一排左一、左二）以產品顧問的身分出席，共同討論並解決種植過程中的問題。

談及共同購買運動草創先鋒的這群女人，其實個個大有來頭，裡面不乏具豐富研究經驗的專業學者，但面對組織經營只憑理想與熱情的結果是：共同購買前3年營業額雖有成長，卻一直處於虧損狀態。

無私的開始

礙於稅務問題與《合作社法》的限制，幾經波折下，1996年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共同集資成立綠主張股份有限公司（主婦聯盟合作社前身）。當時受陳來紅之邀協助帳務的黃利利說明，共同購買最初皆以班運作，班長多半是老師或家庭主婦，一到寒暑假幾乎停班，這一停大概有半年處於虧損狀態，「我雖然是念會計的，但我也不會管理，後來拉我大學同學陳毓麟來幫忙。」

1997年，綠主張公司搬遷至臺北三重頂崁街後，所有的費用都是原來的3倍（包括房租），那時黃利利初估約300萬元才能打平。擁有商業背景的陳毓麟分析，只靠現有的蔬果絕對賣不到300萬，於是提議積極開發自有產品，包括豬肉、醬油、豆腐、水產、米粉、衛生紙……，許多主婦聯盟合作社的代表性產品來自當時。「那時我們各司其職，可是很多東西都是一起討論、一起完成的。我們抱著玩的心情，也沒什麼結餘，現在回想起來，那時每個人從自己專業的東西，一起合作。」黃利利分享。

例如曾為解決雞隻容易生病的問題，林碧霞博士自製天然甲殼素，提供雞農摻入雞喝的水中，替代抗生素、成長劑等化學藥劑，使雞隻勇健、不易生病，也讓產下的雞蛋更為健康。

開發產品除了從必需品出發且立基於經營考量外，陳毓麟認為更需要各種專業的協力，缺一不可，尤其共同購買要做的不是一般的買與賣，它就像一座橋梁，裝載了對美好生活的想像與信念，「像秀綾曾經在消基會工作過，除了消費教育，對農業也有專業了解；美川對精障領域非常清楚；碧霞是農學博士，對蔬果類十分在行，還有麗芬、淑德、雅坋、產品部的德斌……，因為大家的力量才能開發順利。」

1998年開始，綠主張公司已慢慢穩定成長並轉虧為盈，林碧霞博士說過：「綠主張股份有限公司是一間不是公司的公司。」秉持著共有精神，翁秀綾與林碧霞博士分別卸下總經理與董事長一職，說服陳毓麟接任總經理、黃利利接任董事長，以無私的氣度盡最大的努力，黃利利說：「因為這群婆婆媽媽們深信，消費可以改變社會。」

不放棄哲學

這群先鋒們抱持著支持本土與保護環境的單純信念不斷前行，現在論及有機農業、減硝酸鹽，如同平常事，但在當時卻彷彿天方夜譚，聽都沒聽過。正當農藥猖獗、農友罹癌比例高，1996年林碧霞博士開始鼓勵農友們轉為有機栽培，後續推行減硝酸鹽運動，透過一堂又一堂的座談與教學，只要有人有意願了解或嘗試，她總會無私、熱情地一再教導與陪伴，例如遊說原住民種植有機蔬菜，一來考量在平地討生活不易，再者多數原住民自有土地，青年回歸農田進行友善耕種，對個人、部落、自然都是美事。

黃利利回憶，「她本身是博士，老實講博士這個頭銜還蠻管用，很多農友說：『那個博士叫我們不要一直噴藥、用藥。』她真的是一個一個、慢慢去勸農友不要用藥。」陳毓麟也說，「不管是和大家開會或是私下的約會，碧霞的電話如果響了一定接，好多農友直接打電話給她，『水果不甜哪、枯葉病啊、菜太老…… 怎麼辦？』然後碧霞就說：『我下禮拜去看一趟。』」如此不放棄的態度，讓每個夥伴無不感念。

堅韌的包容

共同購買運動上，林碧霞博士的剛毅著實可敬，夥伴們的眼裡，她的溫柔也表露無遺。談及她的好個性，黃利利印象最深的是推動減硝酸鹽運動，林碧霞博士與夥伴們花了3年，與許多專家學者、農友溝通後才被認可，是共同購買的驕傲！組織內卻有「開放硝酸鹽」的聲音，當時黃利利氣得直跳腳，林碧霞博士卻只是溫和地回應：「怎麼可以這樣呢？」「碧霞就是這樣，很柔軟，我每次都說，碧霞妳怎麼不生氣！」尖銳的反應或許有立即性效果，但包容的力量卻能持續且深入人心。

「對於共同購買，碧霞曾講過：『共同購買實踐她很多理想。』她理想的東西就在共同購買裡，草創的這票人都有各自的理想，剛好就是共同購買讓她們實現了。」黃利利說，共同購買能成功轉型為合作社，正是因為這群人放下自我、認真投入，而且共同的理念清楚、目標一致，就這樣一路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