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我們的田─產地見學之旅

2014-09-30・社內大小事

圖說：產地見學之旅大合照

文‧圖／葉灝

3月29日一大早從熱鬧滾滾的立法院周邊通過，看到學生們為了台灣的未來奮鬥著，想著我們主婦聯盟合作社的前輩們，不也是為了台灣這塊土地持續奮鬥了數十年了？合作社重要的理念之一是：用消費改變世界，用共同購買落實這個理念。今日我們這些班長跟班、社員夥伴們就是要去認識我們的事業合夥人。

通過雪隧，很快地就進入了蘭陽平原，映入眼簾的是工整的農地與正在興建中的「農舍」。我跟太太嘟嚷著：「怎麼那麼多房子？」

不久就到達稻鴨米的產地陳文連、陳晉恭父子的農舍。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換裝完畢，脫去束縛雙足的鞋襪，捲起衣袖與褲管，三步併兩步的奔向農田，解放的雙足踏在厚實的土地上，溫潤的地氣讓人一掃悶在遊覽車內一個多鐘頭的鬱悶。在陳晉恭詳盡解說後，大家人手一捧秧苗，列隊依次地走進田裏面，一踏進累積了豐富有機質的溼熱黏土裡，照著陳老闆交代的腳尖入內踏穩後，再踏出下一步，腳尖抵地讓腳跟提起抽出，再踏出下一步。很快的一列人馬開始手舞足蹈搖擺起來了，陳老闆不忘在一旁調侃：「怎麼啦?怎麼像是馬戲團裡走鋼索的人啦！」讓我這城市鄉巴佬不得不服氣。

終於站定位，夥伴們一字排開，陳老闆一聲令下開始。我將7到8根秧苗拔起，將腰彎下，把手中秧苗緩緩地插入黏土內，手指頭順勢撥了一下，讓秧苗屹立於水中。我又緩緩地直起腰桿，重複著摘取秧苗再彎下腰插秧的動作，回想著吃了快50年的米，第一次來到米粒生產的源頭，親手種下將我撫育長大的食物。心中充滿了悸動，是感恩是感動是喜悅，我不禁莞爾，真的是很久沒有如此發自內心的微笑了，就在一路跌跌撞撞與合不攏嘴中完成任務。我是所有夥伴中的最後一名，但是是充滿欣喜的最後一名。



圖說：開始插秧

坐在田埂邊，雙腳浸泡在來自雪山山脈的豐沛溪水裡，稍事清洗後，才滿足地回到陳晉恭家中，喝著豆漿、米漿，配著主人精心準備的小糕點，坐下聽他娓娓道來這一路創業的心路歷程，和詳實的專業知識。一旁的角落，陳文連先生則跟黃淑德理事像老朋友一樣愉快的閒話家常。

人生的際遇是如此奇妙，當陳老闆為了落實理想，從事有機栽種的初期，面臨了經營與推廣不力的窘境時，與主婦聯盟合作社不期而遇，雙方有了善的交流與真誠的互動，累積至今已有超過12公頃的稻鴨米契作，支持了包括陳老闆在內的12位在地農友們，並擴展了良田近50公頃(農地市值超過20億新台幣)，同時也間接有效的協助在地產業的市場行銷與拓展。更重要的是為台灣這塊土地搶下了一片良田美景與友善環境。然而，挑戰才剛剛開始，在談話間陳晉恭不時透露出與建商、房仲業者搶地的憂慮。在陳老闆家隔壁就大剌剌的豎立了『出售』的招牌。當良田不再栽種糧食植物而是種房子之後，一般家庭汙水的排放與水泥叢林(裝潢建材廢料與塗料等等)對環境所造成的破壞，都對每天平均新增兩間農舍興建的蘭陽平原，產生實質而長遠的影響！



圖說：陳老闆家旁邊大大的出售招牌，倒影在水田中

這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與國家政策下的現況，也是我們合作社夥伴們透過共同購買努力的終極目標：用消費改變世界。用更大的群體購買力量，支持真心耕作、友善對待這塊土地的辛勤勞動夥伴們。維持他們的基本勞動所得，感念他們除了個人財富考量之外，更為了許多彌足珍貴的價值而付出的努力！

午餐時間接受「保證責任宜蘭縣行健有機農產生產合作社」社員們的熱情招待，坐在田邊吃著美味營養的蔬食。飯後，在地導覽員帶我們參訪了社區，看到導覽員如數家珍地告知我們這是有機農友(社員)的田、這是有灑除草劑的田(還在持續溝通中)、這是撐雨傘的高接梨(避免雨打壞了梨花)、這又是自然農法的田(各種作物自然生長)、這是灌溉用水源…，真是為我們上了一趟農耕多樣性的課程。同樣的憂慮也在導覽員的口中提出，靠山面水的一塊良田前不久被買走了，除了蓋一座漂亮的「農舍」之外，居然要在外圍搭建起近2公尺的高牆圍籬？會選擇行健有機夢想村來定居，不就是要看到在地的好山好水嗎？當圍籬築得這麼高後又怎麼能看見呢？但導覽員也展現堅毅的口吻表示，行健有機農產生產合作社社員將持續為在地農田與在地環境打拚發聲。



圖說：打雨傘的高接梨

離開行健有機村社區，順路造訪了「陳定南紀念館」，自由參訪後，接著就抵達「松樹門香魚」游原智老闆的家。下車時看到路邊一塊立牌寫著「游泳池」。走到魚池邊游老闆開始導覽介紹，原來飼養香魚的關鍵是水質與溫度還有無微不至的照顧，游老闆帶我們一窺天然湧泉的面貌，轉個彎，一座游泳池真的出現了，是真的標準游泳池，池水是天然湧泉，而且是以低廉的票價回饋給所有社區與造訪的朋友。同行的社員媽媽們考慮說，是不是就地包下來裸泳呢？還好只是說說。



圖說：游老闆介紹香魚飼養

看過湧泉的秘密，大夥坐下與游老闆面對面，看看已經急速冷凍包裝好的香魚，談著經營養殖的酸甜苦辣與在地鄉親協力互惠的過程，突然手指著對街的一座嶄新農舍，述說著光起造裝潢花了一千多萬，還不包括土地取得的成本，似乎感概著家鄉熟悉地景的轉變與新移民加入後的人際未知，我不禁突發奇想：難道有一天我們真的也要加入搶田的大戰嗎？這些外地來的朋友，會是以消費的心態來消耗在地的環境與資源呢？還是會以謙遜參與的心態來共同創造與維護美好的環境呢？而我們這趟生產者之旅，參加的社員們是以一趟普通的觀光旅遊來看待呢？還是能體會合作社工作夥伴惠月、怡潔和蕙芬的別具用心呢？一路上陳敏香理事扮演著稱職的講師角色，真是辛苦她了！相信她們的用心，每位參與的班長與社員都會感恩在心頭的。

在回程的車上，「無米樂」的影片伴我半夢半醒。心中期待下一次能親身參與挲草跟割稻，我們就用共同購買的消費力量來搶地搶糧吧！(作者為北南社員葉灝)